侍从大卫 侍从大卫在哪
说真的,我找侍从大卫已经找了整整一个下午。太阳都快落山了,院子里的光线变得软绵绵的,斜斜地打在墙角那棵老槐树上,影子拖得老长。可大卫呢?连个影子都没见着。
我先是去他常打盹的门房找。那把旧藤椅空荡荡的,上面只留了个被体温焐热的印子,摸上去还有点余温。你说他能去哪儿?这家伙,平时喊他三声能应一声就不错了,今天倒好,像一滴水蒸发了似的。厨房的张大婶挥着锅铲说好像看见他往仓库那边去了,可仓库里除了堆得高高的麻袋和一股子陈年谷物的味道,安静得能听见灰尘飘落的声音。
我开始有点着急了。不是生气,是种说不清的担心,像心里被悄悄塞了一团湿棉花。大卫这人吧,有点木讷,但特别实在。你让他擦个花瓶,他能把花纹里的陈年老灰都抠得干干净净。可有时候他也愣得让人好笑——上次下雨,他抱着一盆快枯掉的花往屋里冲,结果自己淋得透湿,还咧着嘴笑,说“总算救活了”。唉,这个实心眼的家伙!
我突然想起后院的废井。小时候我老爱往那儿扔石子听回声,大卫每次都会把我拽开,嘴里嘟囔着“危险,危险”。他的手掌糙糙的,力气却很大。会不会在那儿?我几乎是跑着穿过荒了的菜园,杂草刮过裤脚,发出沙沙的响声,像无数个细小的疑问。
井边没有人。只有半截断绳在风里轻轻晃着。
天差不多黑透了。我站在院子中间,有点茫然。风吹过来,带着夜晚的凉气。就在这时,我听见一阵熟悉的、有点笨重的脚步声从马厩那边传来。然后,一个模糊的人影提着盏小灯,一摇一晃地走近。光晕慢慢扩大,照亮了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、带着几分歉意的脸。
“少爷,”他瓮声瓮气地说,“枣红马要生了,我在那儿守了半天……忘了时辰。”
好家伙,原来在这儿!我看着他被汗水糊住的脸,和衣服上沾着的干草屑,那团湿棉花一下子消失了,心里顿时变得又暖又软,还带着点哭笑不得的滋味。我张了张嘴,最后只是叹了口气,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。
“回来就好。吃饭去。”
灯影晃晃悠悠,把我们俩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地上。找了一下午的人,原来是在迎接一个新的生命。这个大卫啊,你让我说什么好。